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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面的狼狗猛地抬起头,吐着粉红的舌头,舌尖挂着涎水,眼睛红得像烧红的炭,瞳孔里映着我的影子,凶得发直。
铁链勒着它的脖子,勒出圈紫黑的痕,毛都被磨掉了,露出底下青紫色的皮肉,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滴,在笼底积成小小的水洼,腥臊味顺着铁条往外飘,像打翻了的臭鱼桶。
花方突然蹲下身,手里的军用匕首在我眼前晃了晃。
刀刃磨得极薄,寒光里能看见自己变形的脸,刀脊上刻着的编号被磨得发白。
“噌”
的一声,他往我左腿上划了一刀,不快,却够深,血珠刚冒出来就连成了线,顺着裤腿往下淌,在水泥地上“嗒嗒”
响。
几乎是同时,狼狗疯了似的扑过来,前爪搭在铁笼上,“哐当”
一声撞得笼子直晃。
铁链被绷得像根弦,发出“嗡嗡”
的颤音,它的獠牙龇着,沾着点暗红的渣,离我的腿只有半尺远,腥臊的风扫过我的脸,带着股腐肉的臭,涎水像胶水似的溅在我眼皮上,黏得睁不开眼。
“瞧,它饿了三天了。”
花方的声音裹着笑,鞋跟终于从我手背上挪开,却碾在了我流血的裤腿上,“再嘴硬,就让它尝尝解放军的肉是什么味。”
剧痛又撞了过来,这次不是骨头疼,是心里的冰——原来有些时候,活着比死更像在受刑。
“嗬——”
这声气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时,像破风箱漏了道缝,带着铁锈味的疼。
我猛地吸气,胸腔却像被只手攥住,吸进的不是空气,是砖窑里的霉和草屑,呛得我喉结剧烈滚动,却咳不出半点声。
左胸的疼骤然炸开,不是钝痛,是像被人用烧红的铁钳生生撕开——断骨摩擦的“咯吱”
声仿佛就在耳边,疼得我浑身抽搐,蜷成虾米状,后背的纱布瞬间被冷汗浸透,黏在伤口上,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细针在扎。
血顺着纱布的纹路往外渗,不是涌,是慢慢爬。
先在纱布的网格里积成暗红的点,再顺着布纹往下淌,浸透粗布迷彩的纤维,把军绿色染成深褐,像块被血泡透的旧抹布。
我能感觉到那片湿意正顺着脊椎往下爬,在腰窝积成小小的水洼,凉得像冰。
砖窑的黑暗里,那些画面还在疯跑。
狼狗的红眼是烧红的炭,在眼前晃来晃去,涎水像胶水似的糊在我眼皮上;花方的金牙闪着冷光,牙尖的血渍红得发僵,鞋跟碾过我指骨的“咔嚓”
声总在耳边响;雷清荷的匕首最吓人,银质刀柄上的狼头正咧着嘴笑,刀刃的寒光里,我看见自己的影子被劈成了两半……突然,辛集兴的脸从这些画面里钻了出来。
,!
是宴席上的他。
雾蓝色衬衫熨得笔挺,却掩不住袖口的褶皱——那是常年握拳磨出的形状,袖口沾着点雪茄灰,焦黑的小颗粒嵌在布料纹理里,像没擦净的血痂。
他的拳头攥得死紧,指节泛着青白,虎口的旧疤在水晶灯下亮得像条白虫——那道疤是当年爬树掏鸟窝时,被槐树枝划的,我替他贴了半个月的创可贴,还总笑他“细皮嫩肉不经划”
。
可那天他的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江,看雷清荷时带着股狠,看山九时带着股厌,唯独没有当年在格斗俱乐部教孩子打拳时的暖。
他怎么会在雷朵?我咬着牙想。
他不是该守着那家藏在老巷里的格斗俱乐部吗?拳台的围绳磨得露了棉絮,黑海绵套的边角卷着毛边,露出里面发黄的棕绳,他总爱用黄胶带在磨损处缠上三圈,胶带的黏性沾着他的汗,摸上去黏糊糊的。
“这样孩子们不容易擦破皮。”
他说这话时,眼角的笑纹里还沾着点红土渣,是刚给孩子们示范倒地动作时蹭的。
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总爱扯他的衣角,喊他“辛叔叔”
,他会蹲下来,用满是老茧的手替她理好歪了的拳套,指尖的糙蹭得孩子咯咯笑。
这些念想像根刺,扎得我心口发紧。
我挣扎着想坐起来,左手撑在干草堆上,掌心刚用劲,就传来钻心的疼——手腕肿得像发面馒头,绷带被血浸得发沉,边缘的纱布已经硬了,贴在皮肤上,一动就牵扯着伤口往外渗血,把白色的绷带染成深褐,像块浸了血的棉絮。
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胸口,指尖先触到粗布迷彩的糙,再往下按,就碰到块硬邦邦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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