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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到任务,他的声音沉了半分,眼尾扫过窑口的柴火堆,确认风没吹散什么:“雷清荷定了三天后动手。
三艘渔船,都改装过,船底焊了暗舱,伪装成拉海货的,舱里塞的全是rkb1。”
他用手指在干草上划了道弧线,像在模拟航线,“路线选在柳河垭口下游的暗礁区,那里水流急得能掀翻小舢板,漩涡套着漩涡,巡逻艇的雷达一靠近就乱跳。
礁石缝更邪乎,最宽的能过卡车,最窄的地方,渔船得贴着岩壁蹭过去,刚好能藏下三艘船,多一艘都挤不进。”
龙鑫这时已经把地图掏了出来。
地图是折叠的,纸边卷得像朵喇叭花,边角磨损得发毛,露出里面的黄芯,显然被人摸了无数次,折痕处的纸纤维都松了,轻轻一碰就簌簌掉渣。
他往干草堆上铺时,动作格外小心,像在展开件易碎的老物件,铺到一半,还得用石头压住四角——砖窑里的风总在捣乱,吹得地图边角不停掀动,像只挣扎的蝶。
“咔嗒”
一声,他打开了手电。
光束不算亮,带着点昏黄,刚巧能把地图中央的区域照得清清楚楚。
柳河垭口的轮廓在光里显出来,像条蜷着的蛇,暗礁区用密密麻麻的小黑点标注,点与点之间画着蓝色的波浪线,代表急流。
“看见没?”
龙鑫的手指戳在地图上,指腹带着老茧,蹭得纸页沙沙响,“这三处缺口,是渔船的必经之路。”
他点了点最左侧的黑点,“这个最窄,只有三米宽,两边的礁石像把钳子,渔船过的时候,船帮离岩壁最多半尺,稍微偏点就撞得粉碎。”
他的指尖在缺口处画了个圈,手电光跟着晃动,把那些小黑点照得像颗颗獠牙:“我们的人只能藏在礁石后面,等他们卸货时动手。
但渔船有武装,船头架着机枪,光靠外面的人冲,就是送死。”
说到这,他关掉手电,光束骤然消失,砖窑里的黑暗像潮水似的涌回来,只留窑顶漏下的微光,刚好落在我脸上。
他的目光也跟着落过来,带着点试探——像当年派我去潜伏时那样,眼神里藏着犹豫,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。
“老黄,我知道你现在动一下都疼。”
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,“但暗礁区的水路,你闭着眼睛都能数出哪块礁石藏着漩涡;雷清荷那帮人的德性,你比谁都清楚。”
他顿了顿,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,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迷彩传过来,带着股稳劲:“这次的任务,非你不可。”
“我?”
我愣了愣,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手。
左手腕肿得像个发面馒头,绷带被血浸得发沉,边缘的纱布已经硬了,贴在皮肤上,一动就牵扯着伤口,疼得指尖发麻。
右手的手指更不听使唤,指节处的血痂刚结了层薄壳,呈深褐色,像块块没干透的漆,稍微弯曲,就感觉痂壳要裂开,钻心的疼顺着指缝往胳膊肘爬。
我试着握了握拳,手指僵得像段木头,只能勉强蜷起半分,掌心里的汗混着纱布的棉絮,黏糊糊的,像抓了把湿沙子。
“我这手……”
话没说完,左胸突然传来一阵钝痛,像有块石头压着,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,额头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,顺着眉骨往下淌,滴在地图上,洇开个小小的湿痕。
砖窑里静了片刻,只有辛集兴手里的粥还在冒热气,米香混着草药味,在空气里缠成一股复杂的暖。
龙鑫没再说话,只是用手电重新照亮我的手,光里,那肿胀的手腕和僵硬的手指,与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暗礁,形成了刺眼的对比。
“你熟悉柳河垭口的地形,闭着眼睛都能数清哪块礁石下藏着漩涡。”
龙鑫的声音沉得像块烧红后淬了水的铁,每个字都带着股锻打的硬。
他抬手用拇指蹭了蹭眉骨,手电光恰好晃过他的脸——皱纹被照得像刀刻的痕,眼角那道旧疤泛着青白,是当年被毒贩的砍刀划的,“更重要的是,你是‘牧羊人突击组’的人。”
“牧羊人……”
这三个字刚滚过舌尖,心口突然像被泼了勺滚油,“腾”
地烧起来。
不是疼,是烫,烫得我呼吸都乱了半拍,喉结剧烈滚动,像有团热流要从嗓子眼里冲出来。
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侦察连牧羊人突击组的观察手黄导。
这个名号刻在我军牌背面,刻在每次出任务前磨得发亮的枪托上,刻在柳河垭口那片埋着兄弟的红土里。
我们是专门啃硬骨头的——跨境贩毒的线,别人不敢碰的,我们上;毒贩藏得最深的窝点,地图上找不到的,我们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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