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疤边的头发比别处稀,灰白的发丝贴着头皮,更显得那道疤扎眼——不用问也知道,是年轻时挨的刀,刀尖大概转了半圈,才留下这么个记恨似的印子。
但最让人发怵的是他的眼睛。
瞳仁深得像柳河垭口最黑的海沟,望不见底,瞳仁边缘泛着圈极淡的灰,像海沟外围的暗礁,看着没什么光,却能把人的影子全吸进去。
那目光扫过来时,带着点冰碴子的凉,不锐利,却沉得压人,像在水里摸你的骨头,连骨髓里的心思都能看透亮。
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了停,先落在眉骨的疤上——那道新伤还结着痂,在银白光线里泛着暗红,他的目光像用镊子夹着伤疤往上提,疼得我后槽牙发紧。
接着往下移,掠过我攥着消防斧的手,指节因用力泛白,他的眼尾轻轻挑了下,像在掂量斧头的重量,又像在数我指节上的老茧。
最后落在我军靴的鞋尖上,那里沾着的沙粒还没蹭掉,是柳河垭口特有的黑沙,他盯着那几粒沙,像在看张地图。
忽然,他嘴角慢慢勾起个浅弧。
那笑没到眼底,只扯动了嘴角的纹,让法令纹更深了些,像要把周围的光都绞进去。
随着这笑,他右边的臼齿露了出来——是颗镶了银边的牙,银边磨得发亮,边缘嵌着点烟渍,像块泡过焦油的金属,在灯光下闪了闪,冷得像淬了毒的刃。
空气里的雪茄味突然变重了,混着他身上的海腥气,像块浸了毒的海绵,往肺里压,让人喘不过气。
“老周的手艺倒是没退步。”
他突然开口,声音里裹着点烟丝烧尽的涩,指腹在勃朗宁的扳机护圈上慢慢打圈。
那指腹上的硬茧厚得像层牛皮,是常年握枪磨出来的,边缘泛着白,蹭过金属时发出“沙沙”
的细响,像砂纸在擦块冷铁。
“你眉骨这道疤,从眉峰斜划到颧骨,角度刁得很——深一分伤眼,浅一分露怯,刚好能骗过花方那群蠢货。”
他顿了顿,拇指突然按住扳机护圈的凹槽,力道不轻不重,像在掂量块熟铁。
“他以前给坤沙缝过十七刀,刀刀都这么讲究。
有次坤沙挨了猎枪,肩胛骨碎成三块,他愣是用羊肠线缝得严丝合缝,连消炎药都没多吃就下了船。”
“老周”
两个字像颗烧红的铁砂,“嗖”
地钻进我耳道,烫得耳膜发麻。
后背的冷汗“唰”
地涌出来,顺着脊椎的凹槽往下淌,先浸透衬衫,再钻进腰带的缝隙,凉得像条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蛇,缠得腰眼发紧。
我能感觉到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,根根像细针,扎得皮肤发疼——老周是我们埋在雷朵集团的暗线,三天前那场“意外”
,连鲨鱼啃食的血沫子都是我们用猪血和鱼内脏伪造的,雷清荷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?更让人心头发沉的是,他连老周给坤沙缝伤的旧事都清楚。
那是五年前的事了,当时老周还在坤沙的船上当“医官”
,这事除了“自己人”
,只有坤沙核心圈的三个人知道。
冷汗顺着尾椎往下滴,砸在军靴里,凉得脚趾蜷起来——这说明他早就把我们的底摸透了,从老周的身份到我们的计划,像翻看本摊开的账簿,而我们还像傻子似的,以为藏得严实。
,!
辛集兴的呼吸突然变粗了,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他肩背的肌肉在冲锋衣下突突跳,像有只兔子在里面撞。
他的手还按在腰间,指节的白已经泛青,显然也听出了这话里的刀——我们就像被猫爪子按住的老鼠,自以为藏在洞里,其实早被人扒开了土,就等着看我们怎么慌不择路。
我攥着消防斧的手突然更紧了,斧柄的滑腻混着冷汗,像攥着块要化的冰。
眉骨的伤疤不知何时又开始疼,这次不是钝胀,是细针似的扎,顺着神经往天灵盖爬——原来我们所有的伪装,在他眼里都是透明的,连老周那手“救命”
的缝针功夫,都成了戳穿我们的证据。
辛集兴的肩背突然绷成了张满弓,肩胛骨像块被顶出的礁石,硬生生在黑色冲锋衣上撑出个锐角,连衣料的褶皱都被扯得发紧,像拉到极致的弓弦即将崩断。
后颈的青筋顺着衣领边缘跳了跳,他甚至没回头,我却能感觉到他鼻腔里喷出的气都带着棱——那是蓄势待发的狠,却又被死死摁着,像头被铁链拴住的狼。
我知道他在等,等我指尖哪怕半寸的动势,只要我稍一偏头,他腰间的枪就会带着“噌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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