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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突然想起邓班擦国徽时的样子,他总用块白棉布,蘸着酒精慢慢擦,连齿轮缝隙里的灰都不放过。
“真正的尖兵,”
他的声音混着酒精味,“眼里得有光,哪怕掉进最深的浪里,也得知道枪该往哪指。”
瞄准镜的十字准星慢慢落在白鸟缺了的那半片翅膀上。
风从石缝里钻进来,带着股咸腥的劲,枪身微微发颤,却和浪的节奏合上了拍。
瞄准镜的十字准星像枚淬了冷的铁钉,稳稳钉在白鸟那只完整的右翅上。
镜筒里的画面被风揉得微微发颤,却把细节碾得格外清:白鸟的羽毛被礁石缝里钻出来的风刮得贴在骨头上,像团被浪打湿的雪,缺了半片的左翅边缘还沾着几粒褐黄的沙,该是刚才蹲在礁顶时蹭上的。
最显眼的是它翅根处那撮竖起的绒羽,白得发脆,被风扯得直往斜上方飘,像根随时会断的棉线。
风突然紧了些,带着股冲人的咸腥——是礁石缝里腐烂的海藻混着牡蛎壳的腥气,“呼呼”
地往枪身里钻。
狙击步枪的木质枪托抵在肩窝,被浪水浸得发潮的纹路硌着锁骨,枪身随着浪涛的节奏轻轻发颤:浪涌上来时,枪管微微抬半分;浪退下去时,又往下沉半厘,像条被浪花托着的鱼,与远处“鬼见愁”
礁群的浪拍声严丝合缝地合上了拍。
“还有十秒。”
康达的声音突然从高空砸下来,不是顺着风飘的,是裹着冰碴子直直坠进浪里,“咔”
地撞在礁石上,碎成满地冷响。
那声音里的劲,比刚才打穿礁石的穿甲弹还硬,尾音勾着点不易察觉的锐,像在瞄准镜里多架了道准星,死死锁着我的呼吸。
我深吸一口气,胸腔像被浪顶起的船板猛地撑开,小腹绷紧成块礁石。
食指缓缓搭上扳机,金属的冷硬顺着指腹的汗往里渗,扳机护圈上的防滑纹磨着指节,带着经年累月的糙。
眼角的余光瞥见辛集兴的影子——他正贴着岩壁攥紧拳头,指节泛白的地方在浪光里闪,像块被浪啃得发白的盐晶。
,!
就在这时,浪涛的计数声突然停了。
不是渐弱,是戛然而止,像被谁掐断的弦。
周围的一切瞬间退成模糊的影:浪拍礁石的“哗哗”
声远得像在梦里,礁石缝里滴水的“嗒嗒”
声却清晰得刺耳,连辛集兴屏住的呼吸都成了隔着层玻璃的闷响。
整个世界被压缩进瞄准镜的圆里,只剩下那只白鸟,和我胸腔里擂鼓似的心跳——“咚、咚”
,撞得肋骨发疼,节奏竟和枪身的震颤慢慢合上了。
“三——”
康达的声音带着回响,像从海沟里钻出来的,“二——”
瞄准镜里的白鸟突然偏了偏头,右翅轻轻抖了下,翅尖扫过礁顶的蛎壳,带起串细碎的白花花。
十字准星跟着微动,我手腕轻转,准星重新落回它翅根那撮绒羽上,指腹的汗在扳机上洇开个小小的湿痕。
“一——”
两声枪响几乎同时炸响。
我的枪先“砰”
地闷响,像块礁石砸进浪里,枪身的后坐力撞得肩窝发麻,硝烟味混着咸腥气猛地往鼻腔里钻——是硫磺混着海水的涩,辣得人眼眶发热。
几乎在同一瞬间,康达的枪响了,“咻”
地锐响,像道钢针穿透空气,比我的枪音高半个调,在浪里撞出串更碎的回音。
瞄准镜里的画面突然炸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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