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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从崖下卷过来,那股血腥味更浓了些,还混进了一丝熟悉的劣质烟草味——是老周常抽的“金沙江”
牌香烟。
可这烟味里裹着的不是烟火气,而是一种凝固的冷,像烟蒂泡在了血里。
我的指节因为攥紧枪柄而泛白,盯着那扇虚掩的木门,瞳孔不自觉地收缩——老周从不会让门留这么大的缝,除非……安全屋的木门虚掩着,留着一条指宽的缝,黑沉沉的像只半睁的瞎眼,往里瞅不见半点光亮。
我的心“咯噔”
一下沉到了底——老周的谨慎是出了名的偏执,上次我嫌他布置得太麻烦,他还板着脸说“在金三角,多一道防备就多一条命”
。
就说这门后的预警:他用的是钓鱼线特有的02号尼龙线,细得像蛛丝,白天都难看清,一端系在门把手上,另一端绕过房梁,稳稳拴着墙角那只黄铜铜铃,只要推门的力度稍重一分,铜铃就会发出“叮铃”
的脆响,十里外都能隐约听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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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现在,那条本该隐在暗处的鱼线,却断在门槛边,线头还打着老周特有的双结,断口齐整整的,像是被刀割断的,上面沾着点潮湿的黄泥。
我顺着鱼线抬头看,墙角的铜铃歪歪扭扭地挂在锈迹斑斑的钉子上,铃身撞得凹进去一小块,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铃舌——那上面沾着点暗红的痕迹,在月光下泛着铁锈似的光泽。
我屏住呼吸蹲下身,指尖轻轻碰了一下,黏腻的触感瞬间粘在指腹,凑近鼻尖闻了闻,一股淡淡的腥气混着铜锈味钻进来——是血,半干的血。
“老周?”
我开口喊了一声,喉咙发紧,刻意压得又低又稳,却还是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。
声音刚落,就撞在橡胶树粗糙的树干上,弹回来时散成细碎的余响,像有人在暗处轻轻叹气,在空荡的林子里荡了好一会儿才消下去。
屋里没有任何回应,连平时老周习惯性的咳嗽声都没有。
风从门缝里钻进去,又卷着一股更浓的气息扑出来——那气息里,血腥味压过了橡胶的酸腐,还掺着老周常抽的“金沙江”
牌劣质烟草味,呛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差点把下午吃的压缩饼干吐出来。
我反手攥紧腰间的沙漠之鹰,枪柄的橡胶防滑纹嵌进掌心的冷汗里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左手猛地推上门板——“吱呀——”
一声,木门转动的轴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像钝锯在磨骨头,在死寂的夜里炸开,惊得远处的林子里扑棱棱飞起来一只夜鸟,翅膀扇动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几乎在推门的同时,我右手从风衣口袋里摸出战术手电,拇指按下开关,一道刺眼的白光瞬间刺破屋里的黑暗,像一把锋利的刀,扫过屋里的每一个角落。
左边的土灶黑乎乎的,锅沿沾着点玉米糊糊的残渣,掀开锅盖一看,里面的糊糊已经结了层薄皮,边缘烤得发焦,显然是半个钟头前刚煮好的。
灶台上摆着个粗瓷碗,碗口豁了一块——那是上次有毛贼摸进安全屋,老周用这碗砸过去时磕的,碗底还剩点褐色的茶渍,是老周爱喝的粗茶。
墙角的木板床挨着崖壁,军绿色的被子叠得棱角分明,连边角都扯得平平整整,和他在部队当侦察兵时叠的“豆腐块”
一模一样。
床底下露出半截军用水壶,壶身上的漆掉了大半,印着模糊的“八一”
字样——那是老周的宝贝,说这壶跟着他出过边境任务,救过他的命。
可本该坐在灶边抽烟、等着和我接头的老周,却连个人影都没有。
手电的光柱在屋里扫来扫去,照亮了地上散落的几片烟草,照亮了墙上贴着的旧报纸,却照不见那个熟悉的、带着胡茬的身影。
只有风从屋顶的破洞钻进来,吹得报纸“哗啦”
作响,像有人在背后轻轻翻页,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。
灶边的木凳空着,桌上的烟盒敞着口,连老周常用来磕烟灰的铁皮罐都摆得端正——可本该坐在那儿抽着烟、笑着递我半块压缩饼干的老周,却直挺挺地倒在屋子中央的泥地上,浑身的血把灰褐色的泥土浸成了深褐,像泼翻的墨汁,顺着地面的裂缝往四处渗。
我的手指突然僵住,战术手电“啪”
地从掌心滑落,重重砸在泥地上,灯头磕得歪向一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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