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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跑!
’”
等辛集兴带着支援的人赶回去时,老周已经被打得蜷缩在地上,左脸肿得像个发面馒头,嘴角淌着血,颧骨上还有一道深深的抓痕,连平时总梳得整齐的花白头发都乱得像鸡窝。
可他看见辛集兴,第一句话却是撑着笑说的:“傻小子,没事吧?没被追上就好。
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,就是下次得沉住气,别这么冒失。”
说着还从怀里摸出块用手帕包着的糖,塞到辛集兴手里——那是他早上在小卖部买的,本来想留着当零嘴。
“我当时怎么就那么傻?”
辛集兴突然抬手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,“老周有老寒腿,阴雨天走路都得扶着墙,我却让他骑着摩托车在橡胶林里跟人拼命……”
他的声音哽咽着,再也说不下去,肩膀剧烈地耸动着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“这不怪你。”
我伸手打断他,指尖碰到他胳膊上的疤痕,突然想起老周常说的话,“他总说,我们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,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,互相掩护是天经地义的。”
可话刚出口,安全屋里的惨状就像电影一样在眼前炸开:老周直挺挺地躺在泥地上,深灰色的连帽衫被血浸成了黑褐色,胸前三个狰狞的弹孔还粘着没烧尽的棉絮;他左手死死攥着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,包角那半朵我亲手绣的荷花,被血染得发红,针脚歪歪扭扭的,还是上次他生日时我熬夜绣的——当时我还嫌针脚丑,他却宝贝得天天揣在怀里,说“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”
。
眼泪终于没忍住,“嗒”
地一声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,溅起细小的泥星子,混着草叶上滴下来的露水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我赶紧抬手抹脸,却越抹越湿,喉咙里像堵着团浸了水的棉花,连呼吸都带着疼。
辛集兴没有说话,只是伸出手,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——他的动作很轻,像老周以前做的那样。
以前每次我因为任务失败沮丧时,老周都会这样拍着我的背,说“没事,下次再来,咱不怕输”
。
风从坡下卷上来,吹得芭茅草“沙沙”
作响,像有人在耳边轻轻叹息;远处赌场传来的迪斯科音乐隐约飘过来,节奏刺耳得像指甲刮过铁皮,和这坡上的悲伤格格不入。
我望着远处雷朵集团的灯火,突然想起老周第一次带我们来这个小山坡的情景。
那是去年冬天,刚下过一场小雨,空气冷得像冰,坡上的茅草枯黄一片,被风吹得倒向一边。
我们刚完成一次盯梢任务,拍到了雷清荷和缅甸毒贩交易的关键证据,老周带着我们爬上坡,从怀里摸出个军用水壶,倒了点白酒给我们暖身子。
“你们看,”
他指着远处连绵的青山,眼里的光比坡下的霓虹灯还亮,“那后面就是云南,我老家就在山那边。
等收网了,我就回去,在院子里种半亩普洱茶树,再养几只土鸡,早上听着鸡叫起床,晚上坐在门口喝喝茶,再也不用天天盯着雷清荷这只老狐狸,再也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。”
他说这话时,嘴角扬着笑,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,像橡胶树的年轮,里面盛满了对未来的期盼,连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。
“你说,老周是不是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?”
辛集兴突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,还有难以掩饰的悲伤。
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磨得发亮的牛皮笔记本,递到我手里——笔记本的边角已经被磨得卷了边,封面是深棕色的,上面还留着老周用钢笔写的“周建国”
三个字,字迹工整有力,却因为常年摩挲而有些模糊。
“上次在安全屋,他把这个交给我,说‘小辛,这东西比我的命还重要,你一定要藏好,不到收网那天绝不能拿出来’。”
辛集兴的指尖拂过笔记本的封面,“我当时还笑他太谨慎,说‘周叔你身体这么硬朗,肯定能等到收网的那天’,他却只是笑了笑,没说话。
现在想来,他那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啊。”
我翻开笔记本,纸页已经泛黄,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,却工工整整,连标点符号都写得一丝不苟。
第一页记着雷清荷三年前和泰国毒贩的交易:“2021年10月15日,曼德勒码头,货量30公斤,接头人‘黑蛇’,武器:ak47三把,手榴弹五枚”
;中间几页画着雷朵集团仓库的布局图,用红笔标注着监控的位置、军火的存放点,甚至连巡逻队换岗的时间都写得清清楚楚;最后一页是老周昨天写的,字迹有些潦草,想来当时情况紧急:“林晓梅有问题,是雷清荷的人,账本在袈沙那里,一定要保护好他”
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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