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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渐暗。
房间内烛光摇曳，昏黄不定。
轻纱罗帐后方，陈墨背靠在床头，健硕身躯棱角分明，好似雕塑一般。
沈知夏跪坐在旁边，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织锦肚兜，肩带滑落，露出圆润香肩以及一抹...
风过无痕，却在归墟渊底掀起无声惊涛。
那第二十条锁链的裂痕已如蛛网蔓延，每一道细纹都似在呼吸，吞吐着远古而来的晦暗气息。
青铜残片旋转愈缓，然其嗡鸣却愈发低沉，仿佛有巨物将醒，正以心跳丈量天地。
明遇春卧于寒玉榻上，七日未睁眼。
他神魂尚未完全归位，识海中仍漂浮着万千光点??那是心镜回溯时所触之民情、所纳之怨念、所承之信。
每一缕情绪皆如刀刻骨，纵使肉身静养，魂魄仍在挣扎泅渡。
楚焰璃守在洞口，七夜未曾合眼，蓝焰剑横膝前，剑身微颤，似感应到某种潜伏于虚空深处的敌意。
“它没死。”
她低语，“只是退了。”
话音落处，石壁忽现波纹，一道虚影浮现??非人非鬼，乃归心碑自生灵识，名曰“碑灵”
。
此灵本无形无相，唯历代执法者濒死或入冥思时方得一见。
今夜现身，必有大变。
“渊底锁链将断。”
碑灵声若风铃，却含铁锈之涩，“第二十链一旦崩裂，‘承魇者’残魂将借万民恶念重聚形体。
你所见黑影，不过其指尖一缕余丝。”
楚焰璃眸光骤冷：“所以‘逆心蛊’并非人为？”
“蛊由心生。”
碑灵轻叹，“当九万人同梦一人作恶，那梦便成了真。
人心可塑神，亦可铸魔。
而你们……正在成为后者。”
洞内寂静良久。
她缓缓抬头：“若归心成了新的枷锁，是否该毁？”
碑灵不答，只指向渊心深处：“看。”
水面映出未来片段：十年后，一座新城拔地而起，街道宽阔，楼宇森严。
城中央矗立巨碑，高百丈，通体漆黑，刻满律条。
百姓日日跪拜，口中诵念“明遇春三字定罪”
，凡违者皆称“背离归心”
。
执法司演变为铁血衙门，持剑者不再查冤案，而是镇异端。
一名少年因质疑碑文被当众剜舌，血洒石阶。
而那碑顶之上，竟浮现出半张人脸??正是明遇春的轮廓，却无悲无喜，宛如傀儡。
“这不是他想要的。”
楚焰璃咬牙。
“但这是人心惯性的终点。”
碑灵消散前留下最后一句，“**制度若成信仰，终将吞噬创造它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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